北魏建国之初,四周强敌环伺:北有贺兰部、南有独孤部、东有库莫奚部、西边在河套一带有匈奴铁弗部、阴山以北有柔然部和高车部、太行山以东为慕容垂建立的后燕及以西的慕容永统治的西燕,发展空间异常狭小。
而独孤部刘显为了恶心拓跋珪,就专门从西燕慕容永找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。
这个人就是什翼犍的幼子拓跋窟咄。
当年寔君作乱,什翼犍诸子当中就只有拓跋窟咄因为年幼,没有披甲值班,免遭一死。代国灭亡后,被苻坚迁至长安。西燕诸人东归之日,将他带到了并州。
刘显故意大力包装拓跋窟咄,帮助拓跋窟咄发兵前来北魏争位。
由于拓跋窟咄的身份太特殊了,北魏国内诸部骚动,内乱随时爆发。
关键时刻,拓跋珪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:一边避敌于阴山之北,以阴山作为屏障防守,一边派人急速向中山的慕容垂求救。
展开剩余86%说起来,拓跋珪还是慕容垂的甥孙呢。
拓跋珪的祖母慕容皇后是慕容皝的女儿。但,这不是主要的,主要的是,慕容垂也很需要北魏替自己看守北面的边境,牵制别部。当他收到了拓跋珪的求救信,没有半点犹豫,立刻出兵支援拓跋珪。
有了后燕大军的支持,拓跋珪象吃了颗定心丸,引军与后燕援军会合,于高柳大败拓跋窟咄。
窟咄在乱军中杀出,因为慌不择路,竟然投亡到世仇铁弗部刘卫辰手下,被刘卫辰杀死,其部散归拓跋珪所得。
这年十二月,慕容垂任命拓跋珪为西单于,封上谷王。
拓跋珪表现得非常低调,坚拒不受。
晋太元十二年(公元387年),拓跋珪又借慕容垂之威,与后燕联手,大败独狐部刘显,并于弱落水破库莫奚部,逼得刘显出奔西燕。
晋太元十三年(公元387年),拓跋珪大破高车诸部。
晋太元十四年(公元389年),拓跋珪又西征高车袁纥部,并在鹿浑海大败对方,俘获人口及牲畜共计二十多万。
此后,又与后燕军联手进攻贺兰部、纥突邻部及纥奚部,迫降诸部。
随着这一系列军事行动的胜利,拓跋珪的心气越来越高,渐有取代后燕之志。
晋太元十三年(公元388年),两国在中山举行庆功宴会,原本两国国主应该有个碰头会,但拓跋珪拒绝赴会,只是派堂兄九原公拓跋仪代表自己出席,并乘机刺探后燕虚实。
慕容垂很奇怪,问拓跋仪:“魏王怎么不来?”
拓跋仪一时语塞,愣了好久,才拿了一个生硬得不能再生硬的理由来搪塞,说:“先主与燕曾同为晋臣,臣今奉使前来,于理未失。”
我靠,燕向晋称臣,是哪辈子的事了?慕容垂不由得愤愤起来,责道:“大燕如今威加海内,岂能以昔日为比!”
拓跋仪居然存心顶撞到底地说:“燕若不修文德,而欲以兵威凌人,此乃将帅之事,非使臣所知也。”
慕容垂彼时在策划着讨伐翟辽、西燕,也不希望拓跋珪跟自己捣乱,没有发作。
拓跋仪由此认定慕容垂已经年老昏愦,回到盛乐,洋洋自得地对拓跋珪道:“燕主年老昏庸,太子慕容宝暗弱,范阳王慕容德自负材气,非少主所能驾驭。慕容垂百年之后,必有内难,到时即可乘机图之,现今则未可。”
拓跋珪目空四海之心由此一发不可收拾。
他带领着他的铁骑在大草原上东征西讨,先是大败东边西拉木伦河一带的库莫奚部,获杂畜十余万头;接着又破嫩江流域解如部,获男女、杂畜10余万。随后又攻高车诸部,获人口、马、牛、羊20余万;其后,讨纥突邻、纥奚、豆陈、贺兰、叱奴等部,攻无不克,战无不胜。
晋太元十六年(公元391年),北魏的北面,只剩下柔然一部没有归服。拓跋珪发兵猛击,柔然一避再避,原以为避了数千里后魏军无力再追。哪料拓跋珪狠劲上来,竟尽弃军粮,以士兵所配备的副马为食,一直追过南床山,终于逼令柔然首领缊纥提投降。
同年,拓跋珪又提铁骑进攻铁弗部,于铁岐山以五六千人大破刘卫辰八九万之众,乘胜渡河,一举荡平了铁弗匈奴,尽诛刘卫辰宗族共五千多人,将尸体丢在咆哮汹涌的黄河河水中,只有刘卫辰少子刘勃勃一人侥幸逃出。
此战后,黄河以南诸部悉数归附于北魏,北魏国力大增。
放眼塞外已无敌手的拓跋珪又打起了自己的母族贺兰部、妻族独孤部的主意,命他们离散部落,分土定居,将权力从各部大人那里集中到自己一人手中,使北魏从部落联盟国家迅速向中央集权的帝国过渡。
随着北魏的迅速强大,北魏和后燕的蜜月期就濒临结束了。
这年(晋太元十六年,公元391年),拓跋珪的弟弟拓跋觚出使到燕国,后燕因为多年征战,战马短缺,竟然强行将拓跋觚扣留在了中山,以此向北魏索取战马。拓跋珪对后燕这种勒索行为表示了极端的不满,断然与后燕绝交。
慕容垂伐西燕,兵围长子,西燕皇帝慕容永陷入绝境,只好向北魏呼救。
拓跋珪眉头皱都不皱一下,马上带了五万骑兵跨过鄂尔多斯大草原前来相救。
不过,他们尚未穿越河套地区,西燕已惨遭破灭。
但拓跋珪这一次行动,已经宣告魏、燕两国正式进入了敌对状态。
拓跋珪和慕容垂这一少一老,双雄对峙,很快就要亮剑。
到底是拓跋珪沉不住气,开始侵逼后燕靠近边塞的一些种族部落。
慕容垂年老恃重,本还想等待最佳出击时机。太子慕容宝为了掌权树威,急不可耐地请父亲请战,要好好教训教训拓跋珪。
慕容垂也觉得拓跋珪这些年来盛气凌人,不应该再忍,于是以太子慕容宝为统帅,率领辽西王慕容农、赵王慕容麟等统步骑八万北伐,并以范阳王慕容德、陈留王慕容绍领一万八千人马为后继,大举进攻北魏的五原(内蒙古包头西)。
散骑常侍高湖却进谏说:“魏与燕世为婚姻,其每发生天灾人祸,我大燕总是在关键时刻施予援手,帮助他们渡过难关,种种恩德,深如海洋。虽然出现过向他们索马不得而扣留了拓跋觚这样不愉快的事,但此事错在于我,岂能贸然兴兵讨伐呢!况且拓跋珪沉稳勇武,极富谋略,从小就经历过许多艰难困苦,现在又兵强马壮,未可小视。皇太子固然富于春秋,但临敌经验少,好胜心又强,现在把进攻魏的指挥大权完全交给他,难免有轻敌之心,万一战争的结果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,既损伤了太子威望,又坏了大燕国事,请陛下再考虑考虑。”
高湖的话语重心长,句句在理。要知道慕容宝虽然也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,但从未参与征伐之事,且行事轻浮,听不进不同意见,并非合适的统帅人选。
但慕容垂考虑的是,自己年事已高,身体有病,已不宜亲自出征,若说慕容宝欠缺统兵打仗的经验,那这不是给机会他磨炼了吗?好歹现在自己还能给他些指导,如若哪年自己双腿一翘,两眼一闭,他一则没有建立过寸功威望不足难以服众,二则还不是依然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?那时,他又如何治国?谁又能再给他建议?再者说了,现在慕容宝又不是一个人出征,自己已经给他配备了慕容农、慕容德这两位久经沙场的名将做为助手,且兵马众多,坚甲足粮,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。故而没有考虑高湖的建议。
拓跋珪听说后燕精锐尽出,知道捅了马蜂窝了,倒有些慌了手脚。
谋士张兖建议说:“燕人肯定会被其前的胜利所冲昏头脑,这次倾国而来,肯定是抱了以众击少,以强凌弱的心理,我们应该表现得更加疲惫孱弱,以使他们更加骄纵,这样,我们便可以找到他们的弱点攻克他们了。”
拓跋珪听从了他的建议,下令收拾部落牲畜向西渡河,逃到一千多里外的地方避开后燕兵锋。后燕大军沿路走来,发现魏军已逃得无影无踪,果然骄气日盛。
到了五原,收降了北魏其他部落的居民三万多户,收割杂粮一百多万斛,精神更足,也更有底气了,于是修筑了黑城,把大军开进到黄河边,打造船只,准备渡河。
八月,弓劲马肥,经过几个月养精蓄锐的拓跋珪将自己的铁骑也开至河边,在岸旁筑起高台,大阅士马,祷告河神,准备与燕军打一场硬仗。
现在的后燕军孤军悬入,他们并不知道,拓跋珪除了率领主力列阵河南之外,还分兵数路,其中,其手下猛将拓跋虔率五万骑屯于河东以扼慕容宝左翼,拓跋仪则率十万骑于河北摄其前路,另派拓跋遵率七万骑于后断其归中山之途。
战斗还没开打,燕军已经在魏军的包围之中了。
骄傲自大的慕容宝浑然不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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